Tolland

Oeuvres complètes

Bibliothèque des ruines

Chapitre 1

这都会过去的,放轻松,我们会成功的 我们一定能够用我们的智慧创造属于我们的财富,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一切的一切,我们终将幸福 外表的平静掩盖不了内心的躁动不安 颤动的心脏,颤抖的手 寒意直渗脊髓,一次又一次提醒那颗永不停转的大脑 我们没有回头路,我们必须成功 昂首阔步的信念,那又有什么用呢? 以及,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不断跳动的指数,永远在变化中的规则,以及藏在每个人背后的那一把刀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刺在你身上 也许是我很幸运,我躲过了这次灾难 也许是我很冷静,我用那种自信面对了过去 …一种谎言重复直至真理的自信 我本可以做得更好 但我明白,局面只会越来越不可控,直到我葬送在我亲自挖的坟墓中 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看看我,我的思维都快衰竭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永远预测不到。 你能听见他们与死亡抗争的声音吗? …… 你准备好了吗? 从我们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在我们的自由意志诞生后,我们就已经尽到了我们的责任 ——所以,我们的生命毫无意义 即便未来毫无意义,你仍然决定要坚持下去? 即便我们的名字终将消散,你仍然决定要站着化为灰烬? 即便我们的世界只会越来越不稳定,你仍然决定要承担这一切? 上帝是错的,耶和华是错的 基督徒们虔诚的祈祷,换来的是上帝的沉默 犹太们虔诚的祈祷,换来的只有他们教义中无穷无尽的诅咒 千篇一律的未来,毫无意义 也许每日,每夜,每天,都有新的事物 可那是割裂的 每一个符号都有其对应的文本 而人类正在创造这种割裂的符号 没有文本,没有指向 我们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即便我苦笑着,狰狞着 我知道第二天又会到来 我究竟是马尔库特,还是橘,还是卡斯特尔? “太阳又落下去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白天” 理解的过程是痛苦的 昂首挺胸,翘首以待,展望繁华于云尖 金纸醉迷,混乱不堪,墨岩亦淡如清水 药物过了便是毒,可从来没有人想过,毒过了便是药 即便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药 长冬漫漫于西北,漫漫于东北 …也漫漫于我们的心头 “老实说,我不喜欢特别冷静的思考” “那是一种痛苦,那让我看到了现实,很多时候给我的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我必须那么做” 我曾亲眼目睹过玫瑰的芬芳 又在午夜时分,见其悄然凋下 死去的花朵很快就会被新生代代花苞替换 但很明显,花苞并没有准备好 它们多半夭折于成长期 多半死于海洋的水土不服 但很明显,就像人一样 它们在诞生自由意志以前,就永远的消逝了 “生命的本质没有意义” “而生命自己的责任就在,将自己(符号)和自己的解析(文本)融为一体,在永无止境的循环中,留下那一点哪怕最终会彻底消逝的痕迹” 君可曾闻否贫苦百姓之饿嚎声? 君可曾闻否茫茫学子之呢喃声? 君可曾闻否将死之人之叹息声?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是因为那是梦,那个美丽动人而永远遥不可及的梦” “总是认为梦想会成真,那么会永远的沉睡于梦境中” “我们本该可以做得更好……” “倒不如说,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的努力终将换来新的明天” “我们的明天,还会更好吗?” “我们的明天,还有希望吗?” “我们的明天,是否又是一成不变?” “我们的明天,是否又是血痕累累?” ——惨白色的黎明遮掩住了脆弱的玫瑰,因为玫瑰本身亦如黎明一般惨白 紫罗兰的午夜,请允许你与我共一支舞 血红色的破晓,请允许你与我高奏凯歌 在废墟都市的图书馆中,我们踏破残页 在废墟都市的图书馆中,我们同舟共济 在废墟都市的图书馆中,我们寻找那不存在的光之种 以及在废墟都市的图书馆中,我们寻找那一本文本与符号一一对应的《无尽怪谈图书馆》 ——来自废墟中最华丽的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Carl Castel Toro , 2025.10.24

Chapitre 2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样一个寓言。 黑森林里曾经有三只快乐的鸟儿。 它们没有名字,动物们分别叫他们“小鸟”、“高鸟和“大鸟”。 很久以来,动物们一起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 一个晴朗的午后,一位陌生人拜访了这片宁静的森林。 他是一位旅行家,一位拓荒者,一位先知。 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是。 那位陌生人想进入森林,可鸟儿们觉得他很可疑,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来。 陌生人愤怒了,在离开前他向鸟儿们扔下一句话: “很快,灾难就会降临这片森林。这里将被邪恶与罪孽所浸染,处处都会充满血腥可怖的争斗,直到一个恐怖的怪物吞噬掉一切!日月星辰再也不会照耀你们,森林永远不会恢复往日的和谐!” 听闻这个预言,鸟儿们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如果真如预言所说,森林里充满了争斗,还出现了恐怖的怪物,那它们应该怎么办? 于是,鸟儿们决定成为森林的守望者。 它们热爱着这片森林,它们想要守护森林里的动物,维持和平的日常。 长有许多眼睛的大鸟监视着森林寻找入侵者,它的眼睛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可有人说:“如果怪物在我们都睡着的晚上出现,那该怎么办?” 大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烧光了自己的羽毛,制成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 现在,森林里的动物们日夜都处在大鸟的监视之下。 为了维持森林的和平,高鸟审判着动物们的罪孽,它的天平能够绝对公正地衡量任何罪恶。 有人说:“如果天平不偏向任何一边,那该怎办?” 高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让天平只偏向一边,这样一来无论对谁的审判都能得出结果。 小鸟决定用它的喙来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动物们。 可有人说:“你的喙太小了,没人会觉得疼的!” 小鸟听后很担心,于是它撕开自己的喙,把它变成一张能吞噬任何动物的血盆大口。 恐怖的谣言开始在森林外流传,再也没有动物想去森林里了。 “不管是谁进入那片森林,都会落得悲惨的下场!” “那儿没人是自由的,大鸟一直在监视着森林里的动物们!” “高鸟的天平一点儿都不公正!” “小鸟的惩罚太可怕了!” 鸟儿们生气了,明明这么努力地守护森林,为什么它们还要散播那样的谣言! 来森林的动物越来越少,大家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森林里处处都有争斗。 鸟儿们更加努力地想让森林恢复和平... “唉...这片树林太广阔了,只靠我们三个是守护不了的!” “可是除了我们以外,就没人能守护森林了呀!” “如果我们把力量结合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当大鸟那可以看到数百里外的眼睛、高鸟那可以审判任何罪孽的能力、小鸟那可以吞噬所有动物的巨口结合在一起的那天,灾难降临了这片森林。 看到那只鸟,动物们发出了惊骇的叫声,森林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在嘈杂的哭喊中,在惊恐的尖叫中,有人大声喊道: “是那个怪物!黑暗的森林里有一个可怕的大怪物!” 怪物?在哪儿? 三只鸟——现在成为了一只,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怪物,可没有任何结果。 它开始在森林中游荡,寻找怪物的踪迹。 如果怪物出现在森林里的话,那会发生很可怕的灾难! 可那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动物,没有日月,也没有怪物。 只有那只鸟,还有那片黑暗的森林... 自那时起,漆黑又寒冷的夜晚便永远持续着... 有传闻说,在那片无人居住的森林里,有一只可怕的怪物... ————Lobotomy Corporation

Chapitre 3

一名指挥家的职责并不仅仅是保证乐章的顺利进行。 在舞台上,只需短短五分钟就可以看出指挥家的水平高低与好坏。 在指挥家打开乐谱的那一瞬间,演奏家们会根据他的神态,举止和风度来评判他是否有资格领导他们。 如果没有了指挥家与演奏家之间的协调和统一,那么这场演出就绝不可能向听众们传达音乐的真实内涵。 因此,一名优秀的指挥家必须具有高超的指挥能力,一流的领导能力和绝对的说服能力... 乐团的指挥家等待着属于它的演出。 乐团的指挥家总是缄默不语,它是点燃生命的魔术师,是呼唤灵魂的萨满。 所有人都会沉浸在乐团的绝美演奏中,雷鸣般的掌声即是其存在的意义。 一个指挥家的生命,在听众的掌声中诞生,亦由听众的掌声所终结。 起身鼓掌是听众们能够给予指挥家的最为光荣的礼赞。 在残垣断壁之中,世间最华丽的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Lobotomy Corporation

Chapitre 4

我们都知道,在岁月的长河中,曾有过无数的承诺,与信念... 坠落的流星,我们将它们做成吊坠,佩戴在身上,让我们的生活多一点希望。 我们真心相待,互相约定,照亮彼此的道路。 我们认为,只要坚守下去,抵过风雨,就不负我们的期望与时光。 然而它们换来的,唯有深深的失望,与背叛... 即便是最老实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和说的一模一样。 或是迫于生活,或是迫于事业。 人与人之间总是会冷淡。 那些真诚的约定,换来的唯有深深的失望。 以及那些可悲又可恨的背叛,像锯齿一样,深深的贯穿胸膛。 被辜负的心,长眠于哀伤的谷底,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手握着旧时的礼物,感受它们的余温。 即便如此,寒意总是贯穿那深不见底的黑夜。 曾经的关怀与爱,回首看来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是那么的,恶毒。 昔日的热烈与期盼,逐渐为世人所遗忘。 连痕迹也没在岁月中留下… 如果你原本就没有期待着回报,那么或许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吧? ————Carl Castel Toro , 2025.10.31

Chapitre 5, Le Chapitre final

在遥远的未来,有一位图书馆的馆长。 世人从未见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记住他。 但我们知道,这位馆长拥有着能使自己免受伤害的盔甲和武器。 亦或是过去,亦或是未来。 哪怕我们看清了他的脸,我们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尽相同。 没有人记住了他的名字,但他们记住了他所拥有的那两件物品,名为“神明的迷思”。 也许,每当艺术被践踏时,每当知识被污蔑时,他就会出现。 也许是出于对知识的敬重,也许是出于对鲜血的渴望。 每一次,他所使用的一切都不一样。 在一个饱受风霜的世界,在一个充满苦难的时间,人们又一次见到了他。 但这一次,哀嚎和绝望充满了世界,人们四散而逃。 他们见到了一束血色的光芒,穿过他们的亲友,穿过他们的同事,把他们撕得粉碎。 烟霾和血雾遮挡住了一切,唯独盖不住那疯狂的光芒。 无力而苍白的人们听到了永远震撼他们的三个拷问。 “我们追寻的意义何在?”,紫罗兰的迷思。 “我们什么时候以残酷和愤恨对待一切?”,血红色的迷思。 “作为你,你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有,那么假如你将在时间里面永存,你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作为那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而存在。 许多年后,王子和公主结婚了。 英俊的王子迷倒了众人,漂亮的公主包容了所有人。 每到每年的最后一天,王子总是会去往最孤独,也是最凄惨的墓地。 “神明的迷思啊,我所意义的是什么?” 童话故事永远不会结束,而也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是什么。 幸福从来都不是答案,终结也不是。 ————Carl Castel Toro , 2025.10.31

Bibliothèque d’histoires étranges sans fin

Chapitre 1 - 莱克星顿,士兵,牺牲者与古老的传说

1777,莱克星顿 “嗨,瑞蒂。” “嗨,玛卡。” 晨雾还没散,沾在瑞蒂的羊毛外套上凝出细水珠。他搓着冻红的手,把步枪往肩上挪了挪:“昨晚营地的豆子又煮糊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偷往火里添柴?” 玛卡咧嘴笑,露出颗缺角的牙,腰间的火药袋随着动作晃了晃:“总比你啃硬邦邦的玉米饼强。喏,今早顺手摸的野苹果,分你一个。”他抛过去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听说叛军离这儿不远了,哨卡的兄弟说,树林里昨晚有动静。” 瑞蒂接住苹果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润了干渴的喉咙。他望向雾色深处的林地,声音沉了些:“管他呢,咱们守好这儿就行。”两人并肩站在篱笆边,远处的晨鸟叫划破寂静,步枪的金属部件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阳光透过了水雾,折射出漂亮的彩虹。 “这景可真美,伙计,你知道吗,我老家在纽约那边,那边起雾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我女儿连一次彩虹都没见过。” 瑞蒂笑了笑,“假如我有空学画画的话,也许我会把此情此景画下来…前提是我那时候不需要再背着这身行头。” “(笑)也许吧。” 那迷雾是如此的魅惑,让森林看起来是如此的诱人而不可捉摸。 “嗯?” “怎么了?” “我听到的是马的声音吗…?” “放轻松,玛卡,这种地方都是树和泥地,怎么可能有马会在这里?” “但愿那是幻觉……嘿,营长叫我过去,待会见。” “行。” 留下瑞蒂在原地一个人望着森林。 “嗯?” 瑞蒂隐隐约约听到了铁的碰撞声,可看向来源处时,那里只有树,还有树,和那无边无际的阴影。 “也许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放轻松,打完这仗我们就走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点担忧,他开始想玛卡说的话,那里真的有可能有一匹马吗?如果那里有一匹马,还有马蹄铁,那是逃出来的一匹马,还是有人在骑乘它? 他不敢自己去森林确认,也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说给军队里面让自己兄弟去大动干戈——那只是一匹有蹄铁的马而已,那没什么特别的。 瑞蒂的思绪很快就被厨师的吆喝声吸引过去了。 “噢,老天,他们从哪弄来的马铃薯?我打包票这绝对很好吃。” “我得去找玛卡,叫他和我一起吃。” 今天没有外人——一个也没有,起码目前为止没有,瑞蒂和玛卡望着夕阳这样想。 他们见到了营长,以及弗洛伊德——他们的北方猎人,正值茂季,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森林里,既是去巡逻,也是去狩猎——没准明天大锅汤里面就会多出来一只兔子分给大家喝。 “你说,营长,叛军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撤退了?” “弗洛伊德,我觉得不太可能,莱克星顿这里的交通四通八达,而现在就只有我们这一个营防守,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会放弃吗?”营长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我…我不确定。”弗洛伊德略带尴尬的回答他。 “这样,今晚你不要带板甲,也不要带枪,你就悄悄的蛰伏在林间,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一发现人就回来通报,明白了吗?” “这有什么难的,小事一碟。” 营长笑了笑,拍了拍弗洛伊德的肩膀,说到“我们的北方猎人,如此的年轻气壮,如此的英俊,如果他都不能全身而退,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然,坏事不会发生的,因为是你,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耸耸肩,“快要日落了,我去准备一下,准备进林子了。” 瑞蒂和玛卡满是忧虑。 “营长,我们早上听到了森林里有马铁的声音。” “那有什么好怕的,一匹马而已,再说了,上面有人大概率也听不到我们的老猎人,你说是不是?” “也许吧…” “好了,两个兄弟,赶紧去睡觉,如果发现了敌人的话,你们需要进入最佳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 回到帐篷里面,两个人仍然睡不着,他们很担心弗洛伊德会遭遇不测。 …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 玛卡已经进入了梦乡,而瑞蒂觉得是难得的满月,万籁俱寂间,午夜的十二声钟声响起,他仍然在渡步,仍然在思考。 突然间,他听到了什么。 “那是马蹄铁的声音…我很确定。” “等会…有人在跑…” 一道干脆利落的金属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瑞蒂感觉相当惊恐,他用最低的声音溜回了帐篷,吃了安眠药,强迫自己睡觉。 到了第二天中午,营长还没看见弗洛伊德。 “瑞蒂,你早上有见到弗洛伊德吗?” “哈…我才刚睡醒” “克里斯,你呢,按常理来说你应该起得最早才对” “这么说没错,可我今早并没有见到他,营长,猎人是不是被藤蔓之类的困住了?” “不不不,他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我更相信他是陷在了某个沼泽里面,我待会派一支小队去找他。” 营长走后,瑞蒂感觉脊背发凉,一种惧意爬上了他的骨髓。 他跟瑞蒂和克里斯说了他昨天晚上听到的东西。 克里斯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但愿那不是真的,上帝啊,保佑我们年轻的猎人,他才只有二十五岁…” 玛卡不语,只是一昧的仰望天空。 傍晚时分,那只小队回来了,带着惊恐回来了,他们面色苍白的向营地报告了他们的发现。 “我们,我们找到了一堆尸体,尸体的头颅都消失了,他们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人,我们的老猎人也在里面,虽然相当一部分人是叛军,但是…呃,我…” 小队长呼吸急促,战友们急忙的把小队长和其他队员送去医生那里。 “我的老天爷……” “他们也都是孩子啊…” “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士兵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死者都是年轻且力壮的人,而且他们的头颅都消失了,你们觉得凶手的目标是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 “喂,那个” 霍克尔的出现打断了沉默,他是我们这最默默无闻但又热情奉献的小伙子,他在小学的时候就被确诊了渐冻症,但他没有因此而变得消沉,反而是更积极的活跃到各个方面,即便参军了他也认为,如果自己的努力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就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们好像脸色有点儿不好?” “嗯…怎么说呢?”营长不是很想告诉小伙子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会让他备受打击。 “我来说吧…”克里斯把霍克尔拉到了一边。 “嗯…兄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们需要一个人在森林的边缘站着,全副武装的站着,我们需要找出凶手。” “我们必须弄清楚那是什么,否则整个营地都会在恐惧中崩溃。我们设下三个火力点,一旦它出现,就全力开火……虽然这很冒险,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营长显得无奈,因为让自己人去死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克里斯和霍克尔回来了。 “需要我去做吗?”霍克尔答道,“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猜你们也不愿意去,反正再过几年我的身体就垮掉了,就算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 没有人说一句话。 “行吧…营长,告诉我,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做。”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过得很快,军营铺设了三个火力支援点,他们不安的盯着周围的森林,祈祷着霍克尔能够平安。 午夜的钟响了。 一阵急促的铁蹄声响起,众人变得异常紧张。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一匹黑马,上面驮着一个中世纪服装的骑士,拖曳着一丝长长的红光,但让他们惊讶到动弹不得的是,这位骑士,也一样没有头颅。 他们看到它抓住了霍克尔的头,用它的军刀干脆利落的斩了下来,然后扬长而去。 …… 许多年后。 “爸爸,你为什么告诉我,十二点以后千万不要去莱克星顿的森林,我上次和一群同学一起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玛卡苦笑着。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还小。” “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一颗敬畏的心,等你长大以后,你就明白了。” 后来,玛卡的儿子因为一场车祸而在病床上静静地修养。 午夜的钟声再次响起。 月光照亮了玛卡儿子的脸,也照亮了在森林里他那些同学的那一幅幅身体,在惨白的月光下,静静地躺着。 莱克星顿人那里有一个流传至今的传说。 有一名勇猛的骑士,由于在战场上不幸阵亡,首级被敌人割去,因此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便会骑着一匹同为亡灵的马出没于森林中,四处寻找自己遗失的首级;而每当看见与自己生前长相相似者便会斩其头颅带回。 直到了现在,莱克星顿的高楼林立,人们也没有再见过那个骑士。 传说依然让许多人对莱克星顿的森林敬而远之。 ————Carl Castel Toro , 2025.10.31 #2025.11.7 作者后注 这篇文章的某些部分将在不久的未来重修,以便于贴合独立战争时期的背景

Chapitre 2 - 科洛斯伍德是一位建筑工人

从前,森林里有一个可怕的怪物… 爱德华王子岛,2010 科洛斯伍德是一位建筑工人,他的一生不是在工地上就是睡在工地上。 混凝土是他的画布,钢筋是他的骨架,空气里永远弥漫着尘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他是一名建筑工人,一个用双手构建他人梦想,自己却居无定所的人。 此刻,他正站在一片新开发的林地边缘。推土机已经撕开了森林绿色的肌肤,露出下面猩红的土壤,像一道流血的伤口。工头递给他一张泛黄的图纸,是某个早期勘探员留下的。 “科洛斯,你去最里面把那片老林子测一下,妈的,信号都没有,还得用这老古董图纸。” 科洛斯啐掉嘴里的烟蒂,接过图纸。他喜欢这种深入未知区域的工作,比在喧嚣的市区更让他感到宁静。他背着工具包,大步走进了那片尚未被开发的森林。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骤然变凉,带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浓郁气息。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消失了,只有他踩在枯枝落叶上的“沙沙”声。他展开图纸,对比着周围的地形。 科洛斯皱了皱眉。他继续深入,直到来到一片奇特的空地。这里的树木扭曲盘结,形态怪异,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仿佛已死去多年的古橡树,树干中空,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就在这时,一阵莫名的愤怒顺着他的脊梁爬了上来。他猛地回头,密林深处,阴影似乎活了过来,在缓缓蠕动。不是风,不是动物,那是一种……有意识的流动。他仿佛听到了极细微的低语,夹杂在树叶的摩挲声中,诉说着他听不懂却感到心悸的词语。 “见鬼……”他低声咒骂,试图驱散这不切实际的愤怒。 测绘的一路上,他都在低声咒骂着。 两周前,他刚去过魁北克。他所在的建筑团功绩显赫,被邀请了参与一场盛会。 水晶灯下,酒杯碰撞,笑语喧哗。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科洛斯。他像一颗被误置的螺丝,僵硬地坐在角落,与周遭的流光溢彩格格不入。回来后,他便把自己埋在沉默和烟尘里。 当同事们问过得怎么样时,他总是沉默不语;当有人热情邀请他去看工棚晚上的露天电影时,他同样沉默地摇头,转身走向堆满建材的阴影处,自顾自地,磨斧头,然后点燃下一支烟。 科洛斯伍德是一位建筑工人,他的一生不是在工地上就是睡在工地上。 他已经四十岁了,当他去参加盛会那天,他看到了他的同事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和人手牵着手,而会想起自己——忙忙碌碌的一生,但即便如此,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也从来没有和人倾诉过,他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罕见的,回来的那个晚上,他没睡着,买了一包帝王玛瑙在那抽个不停。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工地上生活了,他无父无母,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担着。 “当我习惯每天晚上在那里磨斧头劈柴火的时候,我才只有十三岁。”他对着火堆自言自语。 他已经走完了一半的人生里程,而他还什么都没有。 他感到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 爱德华王子岛,2011.06.06 科洛斯伍德是一位建筑工人,他的一生不是在工地上就是睡在工地上。 今晚是他的四十一岁生日,而同事们把他给忘了。 那天晚上,他又买了一包帝王玛瑙,然而这次不到半个小时就抽完了整包烟。 “咳咳咳…妈…咳…的,这该死的人生”,他咒骂到,“如果哪里丢了一颗螺丝,美国人会想方设法的找钱然后捞回来,他妈的,我们呢,不见了就不见了。” 他开始对着火堆沉思。 冥冥之中,他想起来了曾经有一位老人跟他讲的故事。 从前,森林里有一个可怕的怪物… 小镇的居民每天晚上都会派出一位护林员,使森林和动物们免受偷猎者和偷伐者的伤害。 直到有一天,他们派出的一位护林员没有回来。 起初,人们没有在意——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消失的护林员越来越多,一时间成了岛上的悬案。 小镇的居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一天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决定一起去森林。 正当他们巡逻到中途时,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有一双浮空的手套,一双浮空的靴子——在用力踩踏一具尸体,这正是最近一个消失的护林员。 居民拔腿就跑,他们决定,晚上不再派出护林员,因为好像无论是谁,最终都会死在那里。 科洛斯对此嗤之以鼻。都活了这么久,他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呢? 他找工友们要了一把手电筒,进了森林。 “树,树,老树,还有这个他妈的扭曲的树……这里什么都没有。” 突然,他感到莫名的悲伤,与愤怒。情感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回想起自己默默无闻的一生,他回想起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他回想起自己同事那些充满幸福的人生…他倒了下去。 月光透过树叶,惊醒了他。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但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引导,他走向森林深处。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人,独自在那抽烟。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反而是满腔的怒火控制了他。 他冲过去,掐死了那个人,而那个人正是那个一生碌碌无为的他自己。 科洛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那个他自己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于是决定去溪水那里。 在溪水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很奇怪,他穿着带头套的风衣和紧身的长裤,带上了长筒手套和长筒靴,更奇怪的是,他带着一个没有装过滤罐的防毒面罩。 他摘下了面罩,却惊恐地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摘下了左手的手套——那里也空空如也。更糟糕的是,他感受不到他的脸和左手了。 科洛斯感到无尽的悲伤。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什么。 有人正在森林里,拿着手电筒,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科洛斯感到无尽的愤怒。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没有,而他现在连自己都失去了。 他悄悄的绕道了那个人的背后,然后掐死了那个人。 他愤怒的踹着那个人的尸体,突然间,他感觉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然后身体的感觉被一个个抽走。 他看着眼前死去的那个人,穿带头套的风衣和紧身的长裤,带上了长筒手套和长筒靴,让他真正惊恐的是,尸体自己翻了过来,带着一个没有装过滤罐的防毒面罩。 … 科洛斯伍德是一位建筑工人,他的一生不是在工地上就是睡在工地上… 从前,森林里有一个可怕的怪物… ————Carl Castel Toro , 2025.11.1

Chapitre 3 - 风

他的童年是被山折叠起来的。 天还没亮透,爷爷的烟袋锅就在门槛上磕出暗红色的星子。那些星子溅进晨雾里,把山峦的轮廓烫出一个个小洞。 他趴在爷爷背上,看老人布满裂痕的手稳稳握住柴刀,刀锋划过青松木,发出“嘶啦”声响,像在撕开一匹厚重的绿绸。 山里的时间是用另一种材料制成的。爷爷教他辨认:松针坠落的速度是黏稠的,岩鹰盘旋的轨迹是锋利的,而溪水穿过石缝的呜咽,带着铁锈的质感。 每个黄昏,他们坐在崖边的苦谏树下,爷爷用柴刀削木笛,刀尖游走的弧度,恰好装得下一整座大山的寂寞。 “娃,听风。” 爷爷眯起眼睛。他听见风穿过山隙,发出空空的共鸣,仿佛有只巨兽在群山的胸腔里翻身。 高考结束那天,他把所有的复习资料塞进灶膛。火焰舔舐纸页的瞬间,他闻到城市油墨被山火吞噬的味道。 省城的第一个夜晚,他被光的重量压得无法呼吸。霓虹灯像永不愈合的伤口,整夜渗着彩色的脓液。 他住在工地旁的板房里,父亲粗糙的手指点着窗外:“那是万达,那是创维——以后你就在那里面上班。” 他在商场当保安,制服的面料让他浑身发痒。自动门开合时带起的风,有消毒水的味道。有个穿碎花裙的姑娘经过,香水味像无数根细针,一个个轻轻扎进他的记忆。 他突然想起爷爷晒在院里的草药,在阳光下蒸腾起苦涩的芬芳。 同事们教他刷短视频。屏幕里的人们永远在笑,笑声干瘪得像被榨汁机甩干的果渣。他偷偷搜索老家县的视频,却只找到些浮夸的“乡村美食”节目。 那不是他的山。 直到那个加班的深夜,他看见清洁工往大理石地面泼水。水流漫过倒吊的灯影,忽然映出苦楝树摇晃的枝桠。他蹲下身,手指触到冰凉的地面,恍惚间又听见山风穿过胸膛的空鸣。 他想回去,可他一贫如洗,成年的老鼠都比他胖。 像他这样的农村孩子不多,但多分为两类,一类适应了城市的环境,在那里扎根,生长;另一类像风滚草一样,飘到哪就是哪。 而他就属于后面那一类。 他为此满是苦恼,再怎么样他也不能丢掉这唯一一份工作,那样回去太丢人了。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过去,他变得消沉,仿佛回家遥遥无期;他再怎么省吃俭用,再怎么努力,一个月也仅能剩下寥寥几百块钱,就像聚沙成海一样,如果每天只有一粒沙子,那么海迟早有一天会被全部吹飞。 偶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需要每天打电话,做客服,就能很快的得到好多钱,回去山里面陪爷爷。 过不久,有人来接他了,只不过这辆车的客人从一座山进了城,然后又进了一座出不去的山。 “娃,听风。” 很长时间,都没人见到他了,他的家人四处打听,也只是知道说他进大城市打工去了。 他曾经的那个位置上有一台电风扇,一年到头转个不停。 他现在的位置上,也许有一台电风扇,一年到头转个不停。 ————Carl Castel Toro , 2025.11.4

Chapitre 4 - 云

云是我的姐姐,尽管我们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面。 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传奇人物。 她的妈妈曾经在动荡不堪的黑社会混的风生水起,然后奇迹般地躲过了几次灾难,但最后她没躲过自己的手。 她的爸爸把钱一下就败光了,直到现在还来找她要身份证,还想要更多。 得益于两位神人,云自出生以来就有慢性肾衰竭。 云小时候是个恶霸,打架,逃课,样样精通。 而她高中那年被送去戒网瘾学校,折磨了好久。 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消沉而绝望。 现在,即便是考上了大学,也依然看不到出路。 她在自己上高中以后就靠打工养活自己了。 她活得很艰难…但这不妨碍她完成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她租了一套房,买了属于自己的电脑和VR设备,这可能对于新时代的年轻人是难以想象的。 一个人,又要付房租,又要供自己吃饭,上学,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钱,光活着就很艰难了。 但是她做到了。 换做是我,假如我有抑郁症,我有精神分裂,还要过的如此艰难,可能早就杀几个人然后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了。 这就是我钦佩的点。 尽管看不到未来,可依然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找到了她的女朋友,而不久之前,他们见过一次面。 那时是她一生中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三天后,他又回去上大学了。 她帮了我许多,教了我许多,我认为。 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做,尽管我们两个都互相犯了错,可我依然不想就这样放下手,即便她不希望因此而伤害到其他人。 像她这样的环境都坚持了这么久,我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她确实试着自杀过,割腕,跳楼…… 可是她依然活着。 即便生活是痛苦的,依然选择活下去。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而我选择相信她,哪怕这一点真诚能够让她有所打动… ————Carl Castel Toro , 2025.11.7 #作者后记 也许以后我会专门开一个部分用来写回忆录…但我现在没有什么好的灵感,所以这篇短文现在是《无尽怪谈图书馆》的一部分。 以后,会有一篇重名的小说《云》在这个位置。

Chapitre 5 - 海利克西姆和他缝缝补补的自己

噢,嘿,看我。 你瞧,我不会打交道,我也不会讲话,很多和我交往的人都因此被伤害过,无论是什么类型的。 可能外人给我的感受就是,孤僻,冷酷,但是有懂的很多,实际上只是什么都懂一点,而让我真正去做的时候,总是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同龄人在做什么?也许他们在跑步,在打比赛,或者是和自己亲近的朋友出去玩……我呢?看我这个老骨头,我没什么亲近的人,或者说他们离我很远,物理意义上的。老骨头天天窝在自己腐烂的巢穴里,他除了那些缝缝补补又老掉牙的小玩意意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买不起,而他家的郊区早就走过了无数遍,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其他什么地方。 老家伙看起来总是挺乐观,挺自信,但你要深入交往的话,你就会发现这家伙天天都在思考哲学问题,然后反过来拷问你,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种地雷?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噢…但那不是重点。 虽然我可能钱都付不起,下次你们去喝酒的时候,记得带我一个。 撕开那腐烂的外壳,你会发现,里面黑的可怕。 那些腐朽和恐惧的力量久久的在那里徘徊,以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 老人对那些鲜血和惨叫声有一种本能性的渴望,但除此之外,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头。 老人无数次想过要去死,带着别人一起死,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死亡毫无意义。 理解的过程是多么的漫长,而又痛苦。 老人十分迷茫,外面的世界亮得刺眼,而这道光时而躲藏,时而乍现,穿透了老人自己做的镜片,这让他满是不解。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那股自由的风了,每当他想起来时,老人的思绪总是会被拉回很久很久的以前,回到他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腐烂的汁液从锈蚀的门上,从被水浸坏的墙纸上,油漆上,一滴,一滴的落下。 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走,想走就走。 脆弱的墙壁和栏杆拦不住腐烂的人。 可他却再也没有从前那些精力去其他地方,穿透了腐朽的木门,然后,又是一扇腐烂的铁门,无非区别就是,哪些地方有那些尖牙利齿的人,以及更多的汁液肆意的流淌在腐烂的地毯上,更多的霉菌占领了整个天花板,仅此而已。 无非就是,无穷无尽的走廊,无穷无尽的房间,无穷无尽的门……以及那个老人…即便腐烂以后仍然活着的老人……。 “黑暗笼罩了我,街道上新装的电灯照亮了每一个人,每一只老鼠,每一件物,可在那之后黑暗无比,因为你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老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每一件物品,每一张照片都珍藏起来。 可即便他们腐烂了,他也让它们留在那里。 那些腐朽而又痛苦的记忆永远不会褪色,也永远不会被遗忘。 他们的脸…他们的声音…或许早就已经长眠于黑暗中,可那些令人悲哀的名字却始终在那里,那些油墨腐烂之后黑的更加可怕,他们的名字永不缺席。 你说…人会不会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腐烂了? 在那颗心脏里,黑色的汁液一滴滴的落下。 求知似渴,追寻那些所否定的答案,意义是什么,或许没有人会知道。 倘若你很清楚你在做什么,那么明天永远都不会更好。 ————Carl Castel Toro , 2025.11.22 附记: 你看,我是那种非常不喜欢运动的人,我有些时候可能坐在我的桌子前面,一动不动一个下午 我跑步的时候,我会特别疲惫,哪怕我只穿了一套衣服,我都感觉是在拖着自己的身躯前进,像是身上套了一层铅版一样 四岁的时候,我因为一场车祸骨折过一次,而我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拒绝锻炼,我讨厌那样,那会让我很累,而且对我来说,我的体重,体质,什么都没有变,什么都没有 大概在十岁左右,我检查出了过敏性鼻炎,而这只是个开始 我的身体即是开始和创造的源泉,也是一切灾难的起点 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咳嗽以及对天气和环境的极端敏感给我带来了无数的麻烦,药物对我来说终究只有缓解效果,而从来没有被治愈好过 每次去见完医生之后,我都感觉很疲惫 我能抬起相当重的东西,我能背起和我体格一样重的人走好久,可是无论我走多快,我都跑不过别人 我能察觉到我会从现在开始,慢慢的衰弱,而这具身体最终也会腐朽,垮掉 在我记忆里,我最有活力的时光在我心里尚未成熟的最后几年 那个时候,我会去追逐其他人,追着他们打,追着他们咬 我会拼尽全力,因为我知道,他们最终会停下来,那个时候没有人比得过我 而我现在找不回来那种感觉,也许吧 相当多的事情做到一半我就会累,或者精神上特别疲惫,因为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说十五分钟还是别的多久之前还在计划做什么,然后隔一段时间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就去做别的了

Chapitre 6 - 前额叶切除术

办公室里,咖啡杯嘈杂的堆放在桌面上。 咖啡杯叠起来,一堆又一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咖啡,咖啡,咖啡,你不知道他们是苦的要死的,还是奶香味浓得要死的,弄到让你乳糖不耐受那种。 报表上面写满了咖啡杯,要送去洗的咖啡杯,要清点的咖啡杯,日程表上写满了咖啡杯,上面写满了三分糖,七分糖,不加糖,日历上面画满了咖啡杯,毫无疑问的,那上面画的都是装满的咖啡杯,一杯又一杯。 咖啡,咖啡,咖啡杯,除了咖啡外什么都没有。 你明白的…呃,咖啡。 是的,咖啡。 有些时候生活就是需要咖啡,不然过不下去…因为没有咖啡。 所以你会有更多的咖啡豆,然后会换成更多的咖啡粉,然后像我一样,咖啡杯堆满了整张桌子,你知道的,咖啡。 也许曾经试着出去走走,然后去逛到了超市里,那超市很大。 当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寻找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的饼干,饼干…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饼干? 好在就是,那些饼干后面总是有各色各样的糖果,无论它们是什么味的,草莓还是芒果? 它们都很甜,是你知道的那种甜。 嗯,饼干,糖果,每天都可以这样吃,然后漫无目的的在超市里逛上几周,几个月。 碰巧的是,偶尔能遇到那些由积木块做成的生态箱,里面有青蛙,有蜻蜓,有猴子…尽管它们是用金属、机油和塑料做出来的,那有什么关系。 都在这里,本应该都一样。 如果你进去那个小小的生态箱,继续往前走,往前走,从那中间小小的山洞穿过去,你会来到一个服装商场一样的地方。 商场里有很多嬉戏打闹的孩子,他们活泼,吵闹。而你并没有感到饥饿,因为你有饼干,糖,还有咖啡,咖啡。 衣服都很华丽,也都点缀的恰到好处,单论哪一件来讲都是大师级的作品。 而总是会有一群笑容满面的顾客,穿着那一个系列的衣服,紧紧地挨着,手牵着手走。 也许只是出于觉得人好看,按动了快门,洗出了底片。 洗出的底片,那张底片,撕成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只有一个人。 那样看的话好像这些穿着的衣服,每一件都有漏洞,谬误,仿佛这件衣服就不是单单为一个人所准备的。 万幸的是,根本不需要在乎穿了什么,那不重要,也不用在乎别人穿了什么,因为总是能够牢牢地在一起。 终于,来到了一个类似收银台的地方,一个无限长的地方。 当你通过时,收银员笑容满面,你听到了这辈子都没听说过的恶毒话语,每一次经过都不带重样,仿佛那是与生俱来。 嘿…结账以后…咖啡,你明白的,咖啡。 桌子上有很多杯咖啡,冷了要加热,馊了要喝掉。 咖啡杯堆在那里,不去收,它们总会被收起来的。 床头旁边摆了一颗仙人掌,仙人掌种在沙子里面。 而沙子融化了,变成了玻璃,透过玻璃折射出了赫克斯江的琳琳水光,五彩斑斓的光照在脸上。 鱼钩上面勾着蚯蚓,杆子上面挂着铃铛,但显然鱼不领情。没给鱼咖啡喝。鱼把玻璃打碎了。 咖啡杯堆成了山。它们给灯泡挡住了。 咖啡杯倒了下来,整张床都是咖啡味的。 咖啡杯里面装了咖啡杯,里面的咖啡杯套了一个咖啡杯,咖啡杯的把手和咖啡杯的把手串在一起。 睡前来一杯咖啡喝,因为起床以后要来一杯咖啡喝。 因为,咖啡,仅此而已罢了。 人之所以幸福,是因为无知。 穿过事物看本质的人只能告诉其他人,自己很幸福。 其实他们根本没体会过。 你明白的……咖啡。 如果不是为了应对一切… 人哪需要扭曲自己? 去死吧!消失吧! 悲伤说道。 然而欲望想要永生,永远不可摧毁的永生。 ————Carl Castel Toro , 2025.11.29

Chapitre 7 - 掠食性镜像神经元系统

是的——掠食性镜像神经元系统,掠食性,这听起来很奇怪,对不对? 镜像神经元系统——掠食性,二者听起来毫无关联。 但如果说,掠食既是必须的,也是有害的,你会怎么理解? [我们——吃吃吃——] [我们——生生生——] [我们——腐烂——成为——食物——] 有些人天生就戴着一副看不见的偏光镜,这副镜片巧妙地滤掉了世界大部分浮动的“杂光”。 ——那些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口的寒暄和空气中微妙的情绪,都因此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它却让另一些光谱变得无比鲜明: 一道数学公式的简洁之美,一片树叶上分明的脉络,一段旋律里精准的节拍。 于是,他们透过这副独特的镜片,以一种惊人的清晰度凝视着世界的某个角落。 同时,也独自承受着无法拼凑出完整画面的困惑。 世界是寒冷的,茁壮的古树生长着,侵占了天空的每一寸。 世界是黑暗的,狂风无恶不作,携带着西伯利亚的冰河卷卷袭来。 那些戴着偏光镜的人,一部分接受了世界本就寒冷,黑暗的事实,他们不再感到困惑,他们沉寂在黑暗之中。 [有朝一日,我们必将理解那些不能理解的东西] [为了理解,我们只能这么做] 而另一部分人…… 他们显然意识到,一切都没有意义,甚至包括他们自己都是没有意义的。 而这也是他们能够发现自己曾经过滤了世界那么多“杂光”的原因。 于是,他们摘下了眼睛。 那些冰冷的公式消失了,那些机械的,重复的旋律也跟着一起缄默不语。 取而代之的时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 天生智力优于常人的他们很快就想到了方法,那就是生火。 不懈的努力后,他们搭起来的一个个篝火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们终于休息了,他们坐在火堆旁……可这次他们感到了一阵异样的寒冷。 他们环顾四周,四周除了那个火堆,以及他们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而他们以为曾经的自己习惯了这一点,但那并没有发生。 他们拿起火把,四处游荡,四处寻找…… [被辜负的心,长眠于哀伤的谷底,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然而它们换来的,唯有深深的失望,与背叛...] 人类,或者说我们,是因为诞生而诞生。 人因为存在而存在,而存在本身无意义。 自由意志是每个人最珍贵的宝藏,也是最可怕的惩罚。 在选择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弃⌋选项。 放弃本身也是一种选择。 但很不幸,出于某种原因,在我们的自由意志成型之前,我们有相当多对我们而言重要乃至生死攸关的抉择并不是由自己决定的。 我们是完美的,我们是漏洞百出的。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谬误,而死亡只是更加荒诞更加抽象的表现方法。 我们意识到了这点,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听见了弱者的挣扎与悲鸣,向它们乞求爱与慈悲吧] [我们不能理解它们,它们更不会理解我们] 你知道吗,我是那种很难受瘦下来的人。 哪怕我一周工作日都只吃三次半碗麦片,一个面包,一碗泡面,我也始终瘦不下来。 相反,吃完东西以后,我会烦躁不安。 来回渡步看起来相当奇怪,在一个地方打转是无意义的行为。 但至少对我来说,那会在我思考的时候让我轻松许多,至少不至于有在座着的时候的那种烦闷感。 永远都在思考,我的思绪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哪怕在梦中我也会得到我的启示。 我也说不清我的感受,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说自己在想什么。 [我追问我的答案,一次又一次] [没有一次我是满意的,他们庸俗而千篇一律] 打开你的哔哩哔哩,你会发现许多专门为你的客制推流。 你会忍不住点他们去看看,但对我来说,通常只会看一眼就退出。 那很奇怪,明明那里面的人都是那么的欢乐,那么的幸福。 无论是什么样的,角色扮演,动画,变娃…… 无论如何。 而那正是问题所在——我一无所有。 当我注视其他人的幸福时,我会感到痛苦,孤独,甚至是怀恨,绝望。 ⌈一无所有⌋。 内省是一种很棒的特质,非常棒。 可如果内省过头了,你很容易陷入死循环。 我在情感上饥渴万分,我不断地搜寻,搜寻…可换来的却是自己的孤独,寂寞与痛苦。 然后…… ⌈把它们咽下去⌋。 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晕神眩目,会想吐,可是怎么都吐不出来,因为没东西可吐。 但在这一切之后——你会看得透彻,更透彻,更加透彻。 一切都毫无意义可言。 不可不选的自由是对人最可怕的惩罚。 孤独与痛苦的感觉就像是撕裂了你的肺,撕裂了你身上的每一处肌腱。 你的大脑渴望这种反应,刺激你的激素分泌,它渴求着你的刺激,渴求着一切的一切。 你的孤独和痛苦就是它能存在下去的意义。 它是掠食性的,哪怕你不接受,可当你再去观察,再去模仿其他人的行为时,你会发现你变得极具攻击性,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目标。 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的时候。 [高塔直破苍穹,大地荡然无存] [给予我们生命,却放任我们受苦的人,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共情,共情…处处都在教人们怎么共情。 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忘了一点,有些人深陷名为自我与孤独的泥潭之中,而没人把他们捞出来。 哪怕他们自己爬了出来,也没人认得出他们是人。 存在先于本质,而本质先于意义。 没有人能一生下来就能认识到自己的无意义,因为这是区分人类和人之间最重要的部分。 ————Carl Castel Toro , 202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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